文 / 施蘅育(中国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对外汉语毕业、马来亚大学中文系中文研究硕士课毕业、现为教育工作者)
我这一生爱频频作梦,中学念书时憧憬着毕业后的趋向,毕业后就梦想能够继续大专课程,奈何家境不允,只好随着几位知己同学加入了临教行列。以当时的社会和家境状况而言,大部分学生都只能完成中学课程,就踏入社会,若能继以大学深造真是天之骄子。当年,我和另一个临教同事是办公室内众老师之中惟独拥有MCE(Malaysia Certificate of Education)文凭学术资格。虽居最高学历资格,但我还是认为本身的学历其实尚属肤浅,因此每时每刻都心系大学深造的梦想。
两年的临教生涯熬过了,终于有资格被录取受训当正式老师成为“人类灵魂工程师”,教学生涯一晃便数十年。期间教育部经常发出招收“在职就读大专课程”的通告,我都会抱着机不可失的心态申请学位,可是却屡试屡败,被拒于大学门外,梦想终究没实现。虽然几经挫折,大学梦依然萦绕心头,每每路经马来亚大学门外,大学梦便油然而生。梦醒时只好为自己安抚道:“马来亚大专学府只是中学毕业生的年轻人专属,像我这把年纪,别痴心妄想啦!”安抚归安抚,大学梦依旧缠绕脑中磨灭不了。
2012年初某一天,我翻阅报章发现了一则令我梦想成真的新闻——“中国上海师范大学招收海外本科生”。于是我立马报考这项本科生学位课程,经过上师大(上海师范大学的简称)在马来西亚设立的考试中心进行笔试审核后,我很幸运地被录取了。为此,我停止了原本的工作岗位,带着喜出望外及感恩的心情,踏入上海师范大学门槛。两年后的2014,我凭着修读“对外汉语”学位的条件,很快地获得了一份在国际学校执教中文的工作。在半工半读的情况下,寒窗苦读四年终于考获“对外汉语”本科生文凭,大学梦初次实现,真没枉费我多年来的痴望。
2016年本科甫毕业,就接获“上师大”通知同学群组:中国武汉华中师范大学招收海外中文系硕士生。向来不安分的我,又一次萌起梦想,于是参加入学考试。但因为招收数额有限,年轻的报考者优先地获得学位,硕士梦想泡汤了。2019年华中师范大学第二次向马来西亚招收研究生,再次地触发了我的梦想,这趟的入学试地点安排在沙巴州。我打听清楚入学资格及条件后,花费了一笔膳食及交通费飞往沙巴应试,入学笔试及口试完毕后,我满怀信心的等待喜讯。飞回西马后等待成绩揭晓却不见我的名字入围,功败垂成使我心中顿时显得沉闷,梦想再次泡汤了,原因或者是与年龄有关吧,我忿忿地向沙巴主办单位询问症结,却联络不上,只好收拾心情劝慰自己别再有任何梦想了。但值得安慰的是华中负责老师安排我参加年末在武汉华中师范大学举办的一个学术课程。
原以为我的“读书命运”就注定到本科生阶段罢了!孰料,“上师大同学社交群组”传出马大中文系开办“课程制硕士班”的告示。这是第一届类别与之前入学资格有异的硕士课程班——没有年限,可半工读,亦可在一年至三年充裕的时间内修完,再看看其他入学细则,似乎我都符合所列条件。晋级的梦想再次蠢蠢欲动地在脑中蠕动了,毅然呈交“上师大”的本科文凭作为入学资格勇闯马大学府门槛。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很侥幸地被马大中文系学位筛选单位录取了,感恩院方没让我的梦想落空。硕士课程比本科课程的“对外汉语”研读范围较为深入,为了应付繁重的功课和有足够的空档作学术研究,修完第一学期的课程后,我毅然向校方提呈辞职函件,专心于这份天赋的奖赏,更不要辜负中文系给我的恩赐。
2020年10月初,第一届马大中文系课程制硕士正式开课,同学们雀跃万分。无奈,这时段适逢新冠肺炎肆虐,为了切断疫情的散播,政府实施行动管制令MCO(Movement Control Order),国民须留守在家,班上的中国籍同学也因全球性的疫情不能踏入马来西亚国土。为了不耽搁课程的进展,院方决定了以网课进行教学,这种新常态的授课、学习方式是导师们和同学们第一次的际遇。在进行网课授课时,导师们都开启视频,而我们大部分同学的视像镜头却是关闭着的,因此即使是一个学期、两个学期过去了,甚至到如今已过了两年的时光,彼此间都不太熟悉全部同学们的样貌。估计我可能是班上最年长的一个吧!要是上实体课,那肯定会被窥穿,同学们心中或者会冒出一个疑问:“这一大把年纪,考获学位资格也未必会有晋级加薪的机会,何必还要自讨苦吃呢?”当告知旧同事们我将会修读这项课程时,这个问题确实被其中一位同事向我提出,她认为古稀之年确实没有必要既花费金钱费精力,又得不到回酬。而我斩钉截铁的回应是:“为了圆梦,更为了自我提升。”
我非常感恩有这个机缘踏入马大大专学府体验硕士课程的学习历程,它提升了我的思维,让我真正了解何谓“研究学问”。回想第一学期的日子,因为不熟悉功课和考试制度的要求,中国历史竟然挂科了,必须等下学年重修补考。幸好经过各位老师一年的尽心灌输,对“研究学问”始有了头绪,重考时出乎意料地获得A等级。我在这两年的网课里修读了不同类别的科目,老师们的谆谆教诲, 开敞了我狭隘的思维,使我茅塞顿开,不再以短浅的目光看世界。修读当代中国时事,让我认识了之前从没有在脑中出现过的国家;修读了古代文学才知道原来屈原是一个浪漫主义的爱国诗人;严道长(严家建博士)所分配的组别功课,让我深入了解佛教教义的真谛、何谓大世界、小世界和三千世界等;大马华人史在老师清晰的讲解下,让我的收获满满;修读东南亚华人史对于华人落地生根有了更深的认知;也没遗漏了贡献良多的的研究方法科,撰写论文可少不了它。
提到论文的书写,它是整个课程的脊梁,为了有较充分的时间准备,本人在第二年的第四个学期才选修论文科。首先我要感谢两位论文指导老师接纳我为导生,郑庭河老师和陈妙恩老师义不容辞地一口答应为愚生指点迷津。郑老师经验老道,轻易地点出本人的论文偏误而给予纠正,使本人获益不浅,感恩!我也万分感谢陈妙恩老师指导我搜寻论文资料的方法和搜查网址,还亲自带领我们去国家档案局。更感恩陈老师不厌其烦地提供精辟的建议,在百忙中连夜抽出宝贵的时间为我修改论文,老师的教学精神令我铭记在心,我的论文在老师的悉心指点下获得佳绩,老师居功不少。
我感觉真是被幸福宠幸了,既有良师又有益友。这段学习期间很庆幸有一班非常乐意助人的同学,每当我遇到疑惑之处,只要在群组提出援助讯号,立刻就一呼百应,使我受宠若惊。除此,也感谢在进行组别功课的时候,组员们对我都表现出包容的态度,使呈堂进行得顺畅。同学们的厚爱本人无以回报,谨借此版位向各位致万二分谢意。但遗憾的是到目前,还不能对全班同学有所认识,往后若在路上碰面,也视同陌路人,老师对我们的认识也是如此的情况,难以培育亲切感。
毕业在即,2022年11月19日将是第一届课程制硕士班的毕业典礼。我们都期待这条快快的到来,但心中却涌上了一股不舍之情,往日在网课时师生交磋之幕,犹历历在目,但毕业后便此景不再。但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此后同学们将各奔前程,谨藉此祝愿各位老师生活愉快、教安;同学们前程似锦。